最后的德寿殿
两年后,父亲的死讯才传到南宋都城临安。杭州市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主任何忠礼说:赵构也就是哭一哭,还能怎么样呢?
只是,他也没有停止书写,虽然已经不再用那样豪华的纸了。
学者祝勇曾说:园林是书写的最佳场合,宫殿并不适合书写。太上皇赵构眼前的德寿殿,便是思绪流转的好地方。当年秦桧死后,他就看中了秦府的地块,南至望仙桥直街,北至佑圣观路,够宽敞。2006年,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发掘时,发现了几何图案的青砖,原来,赵构急着造宫,连秦桧府邸的地砖都没清除干净,就直接在上面打桩了。
他请工匠挖了个小西湖,把中河水引进来,之后,再垒了个小“飞来峰”。考古发现,确实有个深约1米的凹池,里面有百来根松木桩,所长唐俊杰说,就是这些松木桩支撑起了飞来峰。
这座园林建完后,人们称凤凰山的皇宫为“南大内”,德寿殿则为“北大内”。这样一来,他就可以气定神闲地在此艺术创作了。
这是一位勤快的艺术家,他喜欢二王的书法,把《兰亭序》钦定为行书之宗,每天反复临摹,并分赐子臣的加以倡导,使得当时对《兰亭序》摹本的收藏成为风气,而他的书法造诣,并不在父亲之下。
有一天,他去上天竺游玩,经过九里松,看到门上有一匾额,是书法家吴说写的“九里松”三字。他觉得如果自己御笔亲书,一定写得更好。第二天,便命人把匾取回来,他在书房,把这三个字写了十多遍,最后作罢,叹息道:我写得没有他好。于是,派人把匾描了金,再放回去。可惜,如今这块匾已不在。
他的谦逊、谨言慎行,是改不掉的。可在人们看来,是懦弱的表现。
这天下午的画纸,显得有些沉重。他决定收回目光,拈笔写下《草书洛神赋卷》。和父亲一样,草书飘逸,但字与字之间,却并不相连,仿佛胸中意气难平,不断被纷扰打断。
这是赵构的停顿,也是留给这座城的停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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