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叶红楼》整部作品是富有戏曲韵味和情节张力的,但剧作也存在一些问题,主要体出四个方面的不足:
第一,全剧特别是戏中戏情节上缺乏必要勾连,人物出场缺少必要交代。
在“大观园”一场中,起光后,一位在剧中首次出现的年轻女子躺在意象化布景的花园中,而一中年男性则借机靠在她身边悄悄抚摸——这样的开场看起来没头没尾,令人不知所云;紧接着,女子发现男子的行为后,惊起要走,却被男子拉住,强行抱进自己怀里——原来,方才语焉不详的“接近”完全是调戏,在女子醒后男子更是欲行非礼。情急之下,女子打了男子一耳光,男子恼羞而去——看起来,这似乎是参考红学观点,重新整理的贾珍扒灰情节,但这一场戏至此,台上演员连一句台词都没有,熟悉红楼的红迷需要靠“猜”来分析人物与情节,若是对红楼不熟悉的观众,想来更是一头雾水,摸不着头脑。
这时,刚刚经过一劫的女子,孤独地用唱腔表达了内心的惊恐与愤怒,直到这时,作为唱词字幕的先导,舞台两侧的显示屏上才显示出了“秦可卿”三字——当时看到这里,我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觉。但这样的观戏体验,也实在是令人匪疑所思。可笑的是,如果没有显示屏,恐怕看到剧终,普通观众也不会知道台上的女子是谁,更不知道这段情节与整出剧的联系是什么。
我一直认为,演出技术的进步,并不一定就会促进故事讲述效果的提高,就如同后期特效有时反而会削弱故事情节一样。例如,麦克的出现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对戏曲演员功底的要求。而如果一味依赖显示屏才能够让观众弄清人物关系、看懂故事情节,这样的表现手法显然是失败的。相比之下,成熟的戏曲桥段,人物上台往往伴随着唱或白的自我交代,例如上场诗等,能够让观众迅速了解角色的定位与特点。这样成熟的人物塑造手法,为何不采纳呢?若是参考更加新鲜一点的戏剧手法,也可以通过人物对白来交代人物定位与人物关系,但在剧中也不曾采用,惟独成了最不该保留的留白。
更何况,剧中对秦可卿之死作了与原著不同的发挥,既然不同于原著,则更需要进行清楚明晰的讲述,否则,仅仅看过《红楼梦》,而对红学观点了解较少的观众,一样也难以理解和接受。这样的创作手法,不是面向观众的“呈现”,而是无异于一种对观众的“考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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